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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工作時常常到南部出差, 為了節省通勤時間, 多半是坐飛機當天來回 . 我記得我第一次當天來回的經驗是到台南統一開會, 七點起床坐計程車到松山機場跟老闆碰面, 趕八點的飛機, 八點四十腳已經踏在台南的土地上, 九點半時見到客戶, 中午十二點從台南客戶的辦公室叫了輛計程車, 下午一點半又回到了台北. 那時還是個大學剛畢業的小女生, 覺得到台南也算是件大事, 從沒想過有天可以在半天內來回台南.
第一次自己帶著比我資淺的研究員當天來回南部的經驗是去高雄, 那時覺得在一天內可以搭四趟計程車加兩趟飛機的感覺很屌, 頗有一種"一秒鐘幾百萬上下"的得意感.
第一次的經驗總是特別難忘, 多出差幾次後, 當天來回南部成了一件苦差事, 為了這四趟計程車加兩班飛機, 常常得提早出門上班或是晚下班, 唯一的犒賞就是我坐飛機時特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 不論起飛或降落時總盯著高雄的地標金典酒店直看, 回程飛行途中看著底下密集閃爍的燈光, 想盡辦法分辨到底哪一駝是台中哪一駝是新竹.
昨天是我來美國後第一次嘗試當天來回, 同樣是當天來回, 我的目的地從兩百多公里外的高雄換成五六百公里外的紐約, 四趟計程車兩趟飛機沒有改變, 但是時間和價格卻都拉長了一倍. 早上五點起床, 五點四十分上了計程車, 跟黑人司機亂拉咧, 下車照例請他開了一張收據, 黑人司機跟台北司機都一樣, 在收據上歪歪斜斜寫上計程車資, 還很好心的把我給他的小費都加進去, 不禁讓我懷念起台北運匠都會很好心的說:"哎呀 我不幫你寫金額了, 讓你自己填喔."
Charlottesville飛紐約的班機很像台北飛台南的班機, 飛機很小但是全部客滿, 看來最近也是大學部商學院的面試季節, 清晨的飛機上清一色都是西裝和擦的發光的皮鞋. 很幸運的我有個靠窗的位置, 起飛時看到的是森林中的Charlottesville, 降落時看到的是高樓聳立的曼哈頓. 出了機場上了輛計程車, 直奔mid-town的面試地點, 顯然紐約的交通不比高雄順暢, 花了一個小時才到我要去的洛克斐勒中心, 那時是早上十點半.
在第六大道上的四十七層樓的辦公室裡, 我談話的對象從熱情親切的南部同胞變成某大集團的senior directors 和 VPs, 我要矯情敷衍客套社交的對象從機車的客戶變成傲氣十足的哈佛商學院學生.從 辦公室往下看, 場景從九如路變成第六大道, 好像很相似卻又那麼不同.
四點二十步出大樓, 想偷閒跑去第五大道上的Saks fifth avenue晃晃, 嗯 之前當天來回台中時也都會偷閒去買太陽餅, 果然人的行為都是可被預測的. 四點五十開始在第五大道上叫計程車準備前往機場, 二十分鐘後, 手腳都快凍僵了還是找不到一輛空車. 終於在48街的轉角處被我抓到一輛不打算載客的空車, 悲情懇求下司機答應載我但是條件是要先去載他朋友. 於是我搭著一輛有兩個司機的計程車在六點十分時趕到機場(起飛時間是六點四十), 下車時司機還一直說"小姐,下次要坐飛機請早點叫車".
回程的飛機我又幸運的坐到靠窗的位置, 我很想看看夜裡的曼哈頓, 如果沒有在離開時再看到一次早上降落的景色, 就會覺得這個當天來回行程遺失了什麼一樣. 可是, 儘管起飛後我把頭貼在窗戶邊直盯著窗外瞧了四十分鐘, 還是沒有看到夜裡的曼哈頓, 底下閃閃爍爍的燈光應該是費城或紐澤西, 但是若沒有曼哈頓為她們開場, 看起來與台南或台中也沒什麼兩樣了.
於是, 不知道為什麼, 從昨晚開始我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在夜色中閃爍的大高雄區域和金典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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